牛軍﹕防空識別區裏的「誤區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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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明報專訊】自中國國防部宣布東海設立防空識別區以來，東海局勢陷入新一輪緊張，口水與空中軍事行動相伴。中國傳統媒體報道的論述比較突出的，是中國有設立防空識別區的權利、能力與決心。實際上這些都不是問題的焦點，更不是問題的全部，有些認識誤區需要思考。


設區涉複雜政治因素

設立防空識別區是冷戰時美國及其盟友率先搞起來的，目的是在美蘇全球對抗中維護其本土安全，具體說一是督促本國武裝力量善盡職守，確保領土領空不受侵犯；二是威懾蘇聯不要過度靠近其核心安全地帶。這實際上反映了兩個關鍵要素：安全和戰略威望。就事論事，這提供了衡量設區決定之利弊得失的潛在標準。


時至冷戰結束22年之今日，設立防空識別區已同全球戰略競爭無關，只同具體國家對其處境的評估有關，即領土領空是否面臨達到某種程度的威脅。


東亞國家因有島嶼歸屬糾紛，設立防空識別區的功能被擴大為宣示主權和解決島嶼糾紛的手段。在中國，還有人將此視為崛起的象徵。隨着決策過程逐步披露，可能還會發現更複雜的政治因素捲入其中。


對設區國來說，有比最近口水仗中誰得了面子更複雜的衡量標準。大致包括：是否使國家更安全以及地區更穩定了？維護領海領空的實際能力是否有相應提升？至少沒付出更多維安成本；國家戰略威望和形象是提升了，還是受到損害？至少沒有被損害到長期難以補償的程度；更宏觀一些看，是否有利國家大戰略順利實施等等。


需顧及透明度與責任

進一步說，中國已經深深捲入全球化進程，必須（也是不得不）承擔愈來愈多的國際責任，諸如維護地區穩定與和平，促進地區發展與繁榮等等。這是國際社會的期待和中國的核心利益所在。就設立防空識別區而言，中國在主張其權利時，有必要增加決策透明度，令國內公衆和國際社會對動機和行為規則有更多了解。同時必須清楚，設區也意味着更大的責任。可以設想，會有愈來愈多民用航空器提前報備後飛經防空識別區，中國需要為其安全與自由飛越承擔更多責任，大幅增加軍事行動時不能誤打誤撞，1954年中國空軍誤擊國泰民航班機是前車之鑑。


作者簡介﹕北京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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